蒋高明：京沪果蔬半数存农药残留，浸泡、去皮无法去除

【蒋高明按语】最近天津化工储存库爆炸让国人揪心，平时因为没有问题的问题在严酷的事实面前全部成了问题，甚至连带出了一系列背后的问题。食品安全问题肯定不像爆炸那样来的突然，然而长期的农药残留累计效益，也会导致人类健康隐患“爆炸”的那一天。最近，绿色和平对京沪两地的时令果蔬进行安全调查，依然发现了农残这个老问题，且形势不容乐观。笔者多次在京沪的蔬菜与水果基地考察，对农民用药情况非常了解，一些监管形同虚设。实际上对源头杜绝或大大减少农药用量是有办法的，遗憾的是，在劣币驱逐良币的市场经济面前，好的做法没有市场，反而坏的技术大行其道。从这次抽查来看，半数含4中以上农残、混合农残、去不掉的农药、国标挡不住农残等等客观现实，给我们的食品安全隐患敲响了一遍又一遍的警钟。北京和上海的蔬菜与水果都如此，全国其他城市和农村市场呢？不要等到食品安全问题遍地开花的时候，再来搞什么集中治理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有关部门应当认真考虑改变用农药对抗的办法治理虫害的老思路了，农药只有田间源头不利用或少利用，在工厂源头少生产或不生产，在科研源头少研发那种奇奇怪怪的农药，在主管部门源头，少让那些有严重安全问题的农药获得合法身份，转而恢复生态平衡，采取生态学的办法，国人身体内累计的农药必然是下降的！我们的有关人员并没有认真思考如何降低农药残留，而是找各种理由让农药大行其道，忙着在农药产业链上赚钱，最终城乡居民的积蓄因健康原因支付给了医院。

 

“菜篮子”安全大调查

7月份京沪时令果蔬农残情况一览

绿色和平提供

　　民以食为天，“菜篮子”，这个关系我们一日三餐的民生保障工程，从1988年开始进入公众视野，并成为老百姓耳熟能详的词语。近年来，食品安全问题频发，居民对于自己舌尖上的安全多了一份担忧。农业部也将“菜篮子”工程战略重点从保“量”向保“质”转变，将食品安全作为重中之重。

 

　　一线城市是“菜篮子”工程的重点保障城市，以北京、上海为例，常年居住人口总数超过4600万，北京每年的蔬菜消费量有700多万吨、上海约为264万吨。这两大城市的“菜篮子”农残检测结果，直接反映了一线城市居民餐桌的安全情况。

　　　　

　　从2013年开始，国际环保组织绿色和平就中国一线城市特别是北京和上海的“菜篮子”质量进行了跟踪调研。调研发现，农产品的生产模式是影响质量的最根本因素；政府对生产和流通的有效监管是确保“菜篮子”良性运行的必要条件；蔬菜质量直接表现为有毒有害物质的残留，特别是农药残留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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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沪夏季蔬菜独立抽检结果：

半数含4种以上农残

　　7月，我们在北京、上海两地的三个菜市场，分别购买了小油菜、黄瓜、桃子三种时令果蔬，共18个样品，并送至具有资质的独立第三方实验室进行400余种农药残留的检测。

　　检测结果显示，17个样品含有农药残留，半数样品含有4种以上混合农残，共测出27种农药。其中北京的一个小油菜样品上测出国家于2009年就禁止使用的氟虫腈。虽说是当季的黄瓜、小油菜、水蜜桃，吃起来却难以让人放心，如果简单烹饪或者直接食用，暴露于多种农残的情况几乎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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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农残和“去不掉”的农药

　　混合农残为什么值得特别关注？从毒理学意义上，同时接触多种农药可能会产生叠加作用（令毒性增强），或是协同作用（产生新的毒性），即多种农药混合在一起时带来的影响远远超过这些农药各自产生的影响之和。但有限的科学研究并无法对农药的无限多种排列组合进行充分的风险评估。我们每一个人，于是每天都被进行着混合农残的人体实验，因而增加患上各类慢性疾病的风险。

　　对农残稍有意识的消费者，往往将长时间浸泡、去皮当作去除农药的有效途径，却忽略了农药业的新式武器——“内吸式”农药。这种农药被植物吸收后，通过植物内部疏导遍至整株，往往是在果蔬内部而不是表皮上。这次就有北京的小油菜、黄瓜、桃子、上海的桃子中了内吸式农药的招。北京的一个小油菜样品上，不仅使用了国家禁用农药氟虫腈，还含有另外两种同属内吸式农药的灭蝇胺，吡虫啉，长期接触具有生殖毒性及神经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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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标挡不住的健康隐患

　　平日我们常常听到各地蔬菜抽检合格率奇高，但独立检测的结果如此说来并不乐观。我国最新的《食品中农药残留最大限量》（GB2763-2014）中规定的农残标准3650项，虽然比起欧盟的20000余项标准仍存在差距，量级也因国情原因可能宽松百倍以上（比如拿本次检测中啶虫脒来说，欧盟规定它在小油菜上最高残留量为0.01mg/kg，而国内为1 mg/kg）。检测结果比照国家标准，会发现合格率竟然是100%。

　　这种解读让不少人放松了农残上的警惕，并抛出“剂量论”，“不超标就是安全”这类言论大行其道。农残标准看似是个科学结论，因为它基于“毒理学”的数据，以最大可能的安全风险为基础，以一个人一生天天吃某种农产品和可能吃的最大量来计算，在此基础上增加了100倍的安全系数。可未被强调的是农残标准还参考“田间操作”的残留值，即科学使用农药并遵循安全间隔期的规定会残留多大剂量的农药。对农药风险的评估从国际上看也多被农药生产公司所左右，因此农残标准的所谓“科学”多半仍是“政治的”的。

　　国标还往往不考虑混合农残和食物摄入的叠加，我们每日食用的果蔬单一来看通常含有混合农残，而我们的饮食又是由多种食物构成的，像是本次检测中北京的小油菜一类就含有10种不同农药残留，如果我们又同时吃了含其它混合农残的桃子，这时“国标”的保护意义明显变得薄弱。“总体上减少对农残的暴露”是在遵守国标以外，保障人体健康和环境可持续的重要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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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菜篮子”安全的真正解决之道

　　与其盯住“国标”而满足于表面上的安全，在源头上减少有毒有害的化学农药和化肥使用才是“菜篮子”安全的真正解决方案。随着我国对农业面源污染控制步伐的加速，居民对食品安全要求的日益提高，“菜篮子”质量的提升需要农产品生产者、监督部门特别是市一级的政府部门摸索出适合当地的方式方法。

　　北京作为我国首都，集周边省市之力确保食物供给，本地的蔬菜供应约占30%，山东、河北供应了近70%的蔬菜。上海本地供应比例占到其蔬菜消费量的一半，外地供应也有部分来自山东和邻近省份如江苏、浙江等地。京沪两地的重要供应省份山东、河北，同样也是我国东部的农业大省，化学农药使用量均也位居全国前列（山东第一，河北第八），化学密集型的农产品生产模式亟需转变。对于京沪两地而言，不仅是要加快本地农作物生产的生态无害化转型，还需通过区域化协议，帮助供应地省份完成对化学农药、化肥的控制和减量，尽早实现现代生态农业生产，从源头上杜绝化学密集型农业对居民餐桌的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