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三生融合”理念推进特色小镇可持续发展

当前，我国城镇化进入了高质量发展阶段。特色小镇作为一种新型城镇化模式，经过由地方试验到全国铺开的创新实践，取得了一定进展，积累了不少经验，但也存在一定的问题，如产业离散、特色缺乏、盲目举债、配套不足、生态环境破坏、房地产化、政府主导有余而市场化不足等。特色小镇可持续发展不仅包括外核层面，即建筑与景观设计规划等自然系统的可持续发展，也包括内核层面，即经济、社会、文化、制度等深层人文系统的变革与可持续发展。“三生（生产、生活和生态）融合”是特色小镇发展的政策目标，在理论基础、机制设计、路径选择方面符合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特色产业由“特”到“强”

“三生融合”中的生产包括产业发展与创业创新，特色小镇作为生产空间以提供工业品、农产品和服务产品为主导功能。特色产业是特色小镇发展的核心，“特”就是围绕当地特色产业，“强”就是将特色产业培育成行业中的“冠军”。

如何选择特色产业？特色产业的演进是一种自组织行为，并非完全依靠人为的规划。特色产业的选择须根植于资源要素禀赋，不能脱离区域优势产业等核心支撑要素。重视地域风物与长效发展之间的辩证关系是精研产业定位的基础，同时也是影响特色小镇营运成败的关键。当前，大部分特色小镇文旅主导的色彩过于浓厚，导致小镇的服务功能有余而生产功能不足，后续发展乏力。因此，对缺乏产业前景、变形走样异化的小镇要坚决予以淘汰。

有前景的特色产业如何做强？特色小镇发展的过程是一个国家或地区在工业化和市场化推动下出现的要素、产业集聚的过程。通过特色产业将全生产要素按价值链的关系聚集到特定区域内，并以功能链的结构进行连接，实质是用优势产业的集聚来保持内聚的城市生长力。产业集聚提升特色小镇产业竞争力，同时特色小镇的建设也要满足或者适应升级版产业集聚的需要。例如，投融资平台建设、交通物流基础设施建设、环境整治、引进人才管理和生活保障等方面。特色小镇与产业集群协同演化，实现产城融合的进一步深化。

特色小镇作为一种创新的空间，企业的能动作用至关重要。龙头企业是特色小镇产业变革的代理人、孵化器、开拓者，决定了产业发展的方向、速度和绩效。龙头企业构建与空间内供应商、公共机构和服务组织的强关系，以及与空间外机构、组织的弱关系，并能将这种关系转换为市场价值。熊彼特认为，创新的产生是由企业家精神推动的。特色小镇产业内众多关联的企业组织之间既互相竞争又互相依赖，因此，推进创新活动的主体是组织管理者。

　构建宜居的新型社区

“三生融合”中的生活包括物质生活与精神生活，决定着城乡居民的生活品质。特色小镇作为生活空间以提供人类居住、消费、休闲和娱乐等为主导功能，根本目的是形成良好的人本氛围，产生良好的为人服务的功能。

特色小镇在培育和建设初期需提供多层次、多元化的公共服务，更好地满足不同群体的差异化需求。现阶段需要补齐公共设施和服务的短板，提升特色小镇对人口与经济的承载能力。建设高速便捷的宽带网络基础设施和服务设施，强化小镇与主要节点城市的交通设施连接，推动公共服务从按行政等级配置转向按常住人口规模配置，统筹布局建设学校、医疗卫生机构、文化体育场所、养老机构等设施。

此外，特色小镇既不是传统的行政区划，也非产业园区，而是一种多元参与、体制开放、协同共享的社区或社会治理模式。以人为中心，依托特色产业和地方性，在产业集聚的空间内，形成彼此互嵌又功能叠加的多元社区，实现要素的充分发酵，构建具有生命力的本地社区是特色小镇建设思想的出发点。通过社区治理活动的充分参与、社区文化的共同培育，增强创业者和居住者对特色小镇的文化认同，进而形成“社区如家”的特色小镇社区意识和心理归属感。

　自然生态与社会生态并重

“三生融合”中的生态包括自然生态与社会生态，决定着城镇的层次和品位。特色小镇作为生态空间以提供生态产品和生态服务为主导功能，在调节、维持和保障区域生态安全中发挥重要作用。

在自然生态方面，首先，应补齐生态短板，提升小镇绿色吸引力。在规划建设过程中遵循自然规律，确保小镇原有的生态系统。积极修复已被破坏的生态环境，突出环保基础设施建设。其次，形成稳定持久的绿色生态体系。以生态生活为核心，营造由不同类型、性质和规模的绿色生态体互相配合及作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生态空间。

在社会生态方面，文化内涵是特色小镇发展的生命力。文化因素渗透到产业和社区发展中，赋予产品文化基因，可以提升产品附加值。文化作为纽带增强居民与小镇社区之间的文化黏性，获得充实的感官与审美体验，增强小镇的社会文化吸引力。不仅产业需要创新，文化同样需要创新。特色小镇需要将文化内涵与生态产业作为双轮驱动力，使文化潜移默化地融入小镇的各个要素中，形成文化产业链，提升经济效益，形成特色小镇“小而美”“特而强”的基因和标识，以保护带动创新，以创新促进保护。

　加大政策的精细化

特色小镇可持续发展面临的问题倒逼政策不断修正，政策的精细化日渐重要，这需重视三个方面。一是三维视角。宏观视角需要城市规划与产业发展规划相统一，中观视角需要城市群或都市圈之间在规划、产业结构等方面相协调，微观视角需要在城镇内部实现产业与城市发展的交融。二是分类指导。特色小镇有其共性规律，但空间异质性要求不同类别的小镇的空间比例和“三生”渗透方式应有所不同。但无论是哪一类小镇，生产是核心，生态、生活空间的布局应有助于实现特色产业的持续集聚和升级。三是动态调整。现代意义上的“三生融合”空间布局应体现柔性化、多功能、复合型特征。

特色小镇建设初期，政策倾斜助推其初始优势形成，但特色小镇实现可持续发展只有依靠市场的检验。以特色产业为支撑，以绿色生态为底线，以提升居民生活品质为目的，才能走上具有“三生融合”内涵的特色小镇可持续发展之路。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创新生态系统视域下特色小镇演进机制研究”（18BGL157）、江苏省社科基金项目“产业集聚视角下江苏特色小镇演化机制和路径研究”（18SHB002）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苏州大学东吴商学院；江苏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网-中国社会科学报　作者：何育静 段秋颖